鵝耳櫪的前世今生

作者：焦自龍（市場部部長） 2017.12.06發表于《園林》

鵝耳櫪，樺木科榛族鵝耳櫪屬喬木，是一種硬木樹，全球大概有30-40種（目前，有確切拉丁學名的有39種），主要分布在北半球的溫帶地區，東亞分布最多，尤其是中國（我國有25種15變種，分布于東北、華北、西北、西南、華東、華中及華南）。歐洲僅有2種，北美東部僅有1種，美洲中部也僅有1種。

鵝耳櫪的常用英文單詞為“hornbeam”，其中“horn”代表木材的硬度，稱為“角”，“beam”則在古代英語有“樹”的意思，所以鵝耳櫪又被譯為“角樹”。美國的鵝耳櫪因與美洲山毛櫸十分相似而被叫做“藍色山毛櫸”（blue-beech），又因為木材的硬度和樹干的外觀而被稱為“鐵木”（ironwood）或“肌肉木”（musclewood）。鵝耳櫪屬的英文單詞“Carpinus”最初僅是歐洲鵝耳櫪這一樹種的拉丁名，后來才作為鵝耳櫪屬的屬名，歐洲鵝耳櫪作為鵝耳櫪屬的模式種，主要分布在歐洲、土耳其和烏克蘭等區域。

河堤旁栽植的歐洲鵝耳櫪與高樓形成對比

漢語中的“櫪”字，指喂馬的槽，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或“駢死于槽櫪之間”等。古時“櫪”字等同于“櫟”，指櫟樹，如“時見松櫪皆十圍”。鵝耳櫪在河南被稱作是“穗子榆”，也有土名稱其是“千金榆”、“苗榆”、“黃扎榆”、“黃札榆”或“轉角榆”的，皆因葉子像榆樹葉子而得名。鵝耳櫪還與樺木科鐵木屬（Ostrya）植物有些相似（鐵木屬植物也稱“小葉穗子榆”），因此，鵝耳櫪也被稱作“鐵木”，又因其在貧瘠的石質山坡亦能生長，故而也有“巖渣樹”之稱。但“鵝耳櫪”這一名稱在國內并不如“千金榆”或“穗子榆”認知度高，在城市園林或野外林地中，鵝耳櫪也都是較少見到或見到后也分不太清的樹種。很多人單憑葉子就斷定鵝耳櫪是榆屬或櫸屬的植物，但只有當鵝耳櫪開花結果時，人們才恍然大悟般的知道這是樺木科鵝耳櫪屬的植物，鵝耳櫪的穗狀花絮和串狀果序的確是區分其他樹種的有力證據。

雖然有人叫鵝耳櫪為“千金榆”，但鵝耳櫪與千金榆卻并非同一樹種，雖然都屬于鵝耳櫪屬，但又是細分為鵝耳櫪組和千金榆組兩個組的。鵝耳櫪與千金榆的區別很微小，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三點：

一、葉片：鵝耳櫪葉片的側脈有8～12對；千金榆葉片的側脈有15～20對。

二、果苞：鵝耳櫪的果苞兩側不對稱，中脈偏向內緣一側，中裂片外側的邊緣不內折；千金榆的果苞兩側近于對稱，中脈位于近中央位置，中裂片的外側內折。

三、果實：鵝耳櫪的小堅果寬卵圓形、三角狀卵形，較少卵圓形，且不為果苞基本的裂片或耳突所遮蓋或僅部分被遮蓋；千金榆的小堅果矩圓形、橢圓形、長橢圓形或長卵圓形，且大部分或全部為果苞基本的裂片或耳突所遮蓋。

停車場綠化中栽植的歐洲鵝耳櫪

曾有一些植物學家將鵝耳櫪屬與榛屬合并后獨立為榛科，但目前的分類法依然是把它們劃在樺木科。在第三紀的地層中，發現大量的鵝耳櫪屬的葉、果苞、花粉及小堅果的化石，該屬為第三紀化石植物區系組成中的重要類群之一。

鵝耳櫪屬喬木能夠生產很硬的木材，而且這些木材的心材幾乎是白色的，所以非常適合用于裝飾。對一般的木工而言，鵝耳櫪的木材是很少用的，部分原因是木質太硬導致的工作難度太大。鵝耳櫪的木材又叫鐵木，被用來制作雕刻板、工具手柄、客車車輪、鋼琴、鞋楦等。也可用來制作齒輪掛鉤，用在包括傳統風車在內的簡單的機械上。一些較矮的林木被用來生產硬木桿，也可用于制作拼花地板和棋子。鵝耳櫪的種子含油，可制皂或作滑潤油。

我國是鵝耳櫪種質資源最豐富的國家，從南到北皆有分布，但鵝耳櫪在我國的栽培及應用卻少之又少，甚至有些種已經成為了瀕危樹種。讓公眾知道并了解鵝耳櫪對這一樹種將來的栽培、推廣和應用都有著重要的意義。縱觀全球39個鵝耳櫪樹種，知名度最高、應用最廣的當屬歐洲鵝耳櫪，而美洲鵝耳櫪和日本鵝耳櫪也逐漸在當地被合理開發和應用；我國的普陀鵝耳櫪野生種僅余一株，雖然小苗已被大量繁育出來，但要達到歐洲鵝耳櫪的在園林園藝中的高度和成果還需要很長一段路要走。現將全球知名的四種鵝耳櫪簡介如下，以供參考：

歐洲鵝耳櫪

左：歐洲鵝耳櫪的秋季色彩          右：在比較寬的綠化帶中作行道樹栽植的歐洲鵝耳櫪

歐洲鵝耳櫪（學名：Carpinus betulus），中型落葉闊葉喬木，成樹樹高最高可達15-25米，較少能達到30米。樹皮灰綠色，光滑。葉芽緊貼著樹枝，長度至少為10毫米。葉片長4-9厘米，互生，葉脈深，有質感，葉緣有鋸齒。花為柔荑花序，初夏時開放，雌雄同體，靠風授粉。果實為7-8毫米長的堅果，被葉狀總苞部分包裹，果實在秋季成熟。歐洲鵝耳櫪是喜陰樹種，喜歡適度肥沃的土壤和水分。具有開闊的根部系統，屬淺根性樹種。對炎熱和干旱的氣候環境有一定的適應能力。耐熱耐干旱能力強，有一定的抗病蟲害能力。

歐洲鵝耳櫪是歐美國家非常著名的城市行道樹種，有近10個園藝品種，其中‘帚狀’歐洲鵝耳櫪在觀賞性和適應性上表現的最為出色，目前在國內的山東、安徽和上海等省市均有栽植。除安徽省蕪湖歐標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和上海城投綠化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曾引進并栽植‘帚狀’歐洲鵝耳櫪外，燕園（大連）農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泰安基地自2013年起便開始規模化引種、繁育、栽植歐洲鵝耳櫪的園藝品種，目前至少有5000株標準化生產的歐洲鵝耳櫪園藝品種可以出圃。

美洲鵝耳櫪

左：美洲鵝耳櫪的樹干很有特點          右：歐洲鵝耳櫪的綠墻景觀

美洲鵝耳櫪（學名：Carpinus caroliniana），是美國本土未被充分利用的原生林地樹，成齡樹高可達9米，冠幅可達7米。全日照、部分遮陰或全陰的環境皆可。幼齡期樹皮呈灰色，非常光滑，外觀上與肌肉很像，在冬季尤為突出。成齡后樹干顏色呈棕灰色，有細的不規則的裂紋，略粗糙。小枝呈紅棕色至棕色，光滑，窄而彎曲；嫩枝無毛或有短絨毛。葉片橢圓形，長5-10厘米，寬3-5厘米，互生，葉緣有雙鋸齒，葉片上表面為深綠色，無毛至疏生短毛，下表面呈淡綠色，有稀疏的短毛。秋季葉色變為橙色。果實簇狀，接近褐色，在秋季有不錯的觀賞性。美洲鵝耳櫪也可以叢生的形式栽植。

美洲鵝耳櫪生長速度緩慢，理想條件下樹齡可達80年或更長時間。是適應性極強的樹種，既能忍受干燥的環境，又能在積水中生存，對土壤類型和PH值沒有特殊要求，可忍受城市污染。冬季時經歷極寒天氣后最好進行修剪。

日本鵝耳櫪

日本鵝耳櫪（學名：Carpinus japonica），主要在日本境內分布，是日本的特有樹種，在其他國家則作為觀賞樹栽植。樹高可達12-15米，樹冠開闊，葉片暗綠色有光澤，葉脈深，秋季葉片變為黃色。樹皮灰色，有凹槽，從夏季到秋季，樹上一直都掛著綠色的大果序，成熟后變為金黃色或棕黃色。葉片較歐洲鵝耳櫪更長，顏色更深。

日本鵝耳櫪生長速度慢，喜歡生長在中等肥沃或富含腐殖質且排水良好的土壤中，在充足的陽光下生長良好。因其是林下樹木，所以也耐陰，庭院栽植時最好能避開炎熱的午后陽光。日本鵝耳櫪適合城市栽植，耐修剪，曾獲得皇家園藝學會頒發的園林榮譽獎。

左：日本鵝耳櫪最大的觀賞點在于其滿樹的果序          右：世界僅余一株的野生普陀鵝耳櫪

普陀鵝耳櫪

普陀鵝耳櫪（學名：Carpinus putoensis）是一種落葉喬木，為我國特有珍稀植物，在保存物種和自然景觀方面都有重要意義，是國家一級保護瀕危物種。

普陀鵝耳櫪自然生長情況下僅存一株，位于浙江省舟山市普陀佛頂山慧濟寺西側。樹高13米，主干胸徑63.7厘米，側干32.4厘米，樹冠覆蓋面積72平方米，被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植物。雌雄同株（這至少說明，在原則上，野生條件下依然能夠進行有性繁殖），這棵樹每年春季開花，淺紅色的雌花與淡黃色的雄花不是同時成熟，授粉率極低，由于往往是一棵樹種難得一顆種子，種核落地后容易腐爛，導致出苗率也極低。果實于9月底10月初成熟。具有耐陰、耐旱、抗風等特性。現已通過技術繁育出大量普陀鵝耳櫪樹苗，使其暫時脫離滅絕危險。

在墻邊栽植的歐洲鵝耳櫪

鵝耳櫪屬喬木在北京等城市的地產項目中也有少量應用，其壯闊的樹冠和充滿新奇特色的花絮果序讓人印象深刻。上海音樂廳廣場綠地栽植的‘帚狀’歐洲鵝耳櫪是國內較早應用歐洲鵝耳櫪園藝品種的實例，景觀效果極佳，值得華東、華中一帶城市綠化項目參考。不管是引進的國外鵝耳櫪還是土生土長的國產鵝耳櫪，都各有特色、富有價值，鵝耳櫪的廣泛應用將推動國內園林事業的發展。至于鵝耳櫪為什么叫鵝耳櫪，看起來跟鵝的耳朵也并沒有太大關系……